“阿楚，你在做什么？”燕洵的声音很安静，安静到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他的表情极尽冷淡，好似站在他眼前的不是那个曾经和他一起生活了八年的青梅竹马。一滴血从楚乔的脸颊上滚落，滑进她雪白的脖颈里。她仰头看着他，看着程远恭敬地站在他的身边，大放厥词，曲解事实，他却并没有呵斥反驳。她只感到心底正在一寸寸地被大雪笼罩，嘴唇动了动，却根本说不出话来。

她一直认为他们之间是不存在误会的，也从不需要言语的粉饰，可是现在，她忽然创造，若是她不往辩驳，不往解释，就真的会成了居心叵测的乱臣贼子。这，真是一个尽妙的讽刺。

贺萧上前一步，将事情的来龙往脉逐一道来，只隐往了夏军有意放他们一马的事情，而说成是他们及早创造不妥，杀出重围。

燕洵一直静静地听着，听着贺萧和程远互相攻讦，听着西南镇府使的官兵们恼怒地叫骂，不发一言。四周的兵将越聚越多，夜里的风也越发大，气象那般冷，楚乔站在原地，手脚冷得发麻，她似乎已经听不到四周的声音，只能看到燕洵的眼睛，那么黑，那么亮，只是，却为何被罩上了一层冷霜？

“阿楚，”燕洵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，并不如何响亮，可是四周那些嘈杂的声音却顿时全都停住了，只见他深深地看着楚乔，语调温和地问，“是真的吗？”

楚乔静静地看着他，他也看着她，眼力穿透了漫长的岁月，追溯着他们的过往，一切都不存在了，似乎只剩下彼此的眼睛。从大夏围猎场的第一眼开端，动荡的年代将他们这两个本该完整没有交集的生命接洽在一处，很多时候楚乔都在想，她跨越了千万年的时间，穿越了无法盘算的空间，是不是就是为他而来？所以，无论艰辛磨难，无论困境逆境，他们都站在一处，肩并着肩，一路跌跌撞撞，从无背弃，坚定地信任彼此。

她深深地点头，眼神仍然是冷静的，只是一颗心却渐渐炙热了起来，像是一个押进了全部赌资的赌徒，然后说道：“是真的。”

周遭的一切忽然间那般安静，燕洵缓缓地眯起了眼睛，嘴唇动了动，说了一句什么，楚乔却似乎听不见了。那声音那般大，在她的耳边轰叫回荡着，她听得清明确楚，可是那句话似乎变成了一些没有意义的符号，让她分辨不出那里面毕竟是什么意思。

燕洵问道：“既然如此，为何西南镇府使伤亡不大？按你们的说法，敌人调动了三千多人，事先得到了程将军的情报，做好了包围，那么你们的伤亡何以会这样小？”

“殿下，属下认为这一切可能是一个误会。属下当初在北朔得罪了楚大人，受奸人蒙蔽，误伤了楚大人的部下，而薛将军是楚大人的好友，他的逝世，属下也是有责任的，楚大人对我有偏见，也是在所难免的。”

第一军刚刚提拔起的年轻一代将领，也纷纷提出了自己的疑问，为何西南镇府使的战事结束得这样快？敌人若是有三千人，有心算无心之下，也不至于完不成合围，还让他们这样轻易地逃了出来。

喧哗声越来越大，耳边好似凑集了一群苍蝇，楚乔有口难言，难道要她说是诸葛玥顾念旧情，将自己放了吗？人多口杂，一旦这事宣传出往，诸葛玥会不会受到大夏的惩办？而且，现在的她也失往了辩驳的气力，她看着燕洵，眼神终于一寸寸地逝世往，声音如同缥缈的云雾，冷冷一笑，不无自嘲地说：“你不信任我？”

燕洵道：“给我一个公道的解释。”

公道的解释？程远的调兵令，西南镇府使逝世亡八人，受伤二十余人，这些难道还不是公道的解释？必定要全军覆没才干证实事情的真实性？楚乔哑然失笑，宏大的扫兴和苦楚如同凌厉的刀锋，一刀一刀地剐在她的心上。她紧咬下唇，心口几乎能滴出血来，反问道：“燕洵，你我相识这么多年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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