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知霏愣住了，随即否认道：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我只是觉得用这种暴力行为解决问题是不对的……”

楚栖行的眸光一转，神情显得比刚才更冷了。

谢知霏敏锐地发现彼此之间的心之距离变得更加远了。

可是，难道真的是她说错了吗？

“不对？”楚栖行重复了一遍她刚才所说的话。

“那你说说看，什么才是对？”

谢知霏哑口无言。楚栖行的发问好像尖刺一般长驱直入，不给她任何粉饰的机会。

在她的世界里，真没遇到过什么强词夺理之类的社会渣滓，所有人都对她呵护有加。

饶是再无法无天的小魔王，在她面前也收敛了声息。

唯有面前的这个人是不同的。他表现得对其他人漠不关心，总是用最冷漠尖锐的外壳示人，那张天使般的面孔下藏着的却是截然相反的心肠。

不。

换句话说，应该是，复杂无比的性格。

谢知霏起初觉得他是个不好相与的冷漠少年，因为初见时他打翻了她的示好。可是他却会归还那条昂贵的项链，甚至在之后的短暂相处里表现得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
来到景城一中后也是完完全全的一副称得上是“平易近人”的样子……至少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波。

但现在……却好像是妖兽破除封印，突然间脾气全部爆发出来。

这样的他，让谢知霏也不免有些害怕。

或许只有墨采菱那种天不怕地不怕、丝毫不畏惧的人才可以接近他吧。

想到这点，她的眼眸里星星点点的光芒黯淡下来，抿了抿嘴唇，说道：“对不起……是我唐突了。”

她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
楚栖行此时并不想跟她解释自己打人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。

反正解释了也只是徒劳而已。

寻求理解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傲慢。

就在楚栖行准备走开时，她问了这么一个问题：“你有喜欢的人吗？”

楚栖行呆愣了几秒钟，随即生硬地说道：“没有。”

“那她呢？”

“谁说我喜欢她了？”楚栖行有些不耐烦。

“可是我还没有说是谁呢。”谢知霏也一瞬间就知道了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，顿时有种淡淡的失落无法抑制地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。

楚栖行第一次语塞，他别过脸：“随便你。”

他看着这个纤细的女孩子的背影从他面前缓缓移开，最终出了教室门消失不见。

如果今天出现的不是谢知霏而是墨采菱，自己又会怎么做呢？

如果看到了那个因生病而脸色苍白的纤弱女孩子，露出惊诧疑惑的神色时，自己还会毫不在意地把最糟糕的一面露出来吗？

对于自己而言……所谓的温暖究竟是什么呢？

说到底，像自己这种人，真的会有被爱的可能吗？

而爱，又是多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啊。

毕竟他似乎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可以称为爱的感情。

原来在想要抓住这种罕见难得的温暖时，会想要……退缩。

他忽然有些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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