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泽推开天台门的时候，一眼就看见了双手撑在栏杆上的徐高阳。

“叫我过来干什么？”路泽走过去，像他一样靠在栏杆上。

“当然是看好东西了。”徐高阳满不在乎道。

路泽兴趣缺缺：“什么东西？”

徐高阳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，转而问道：“你怎么突然不去看监控了？”

“她说不用我帮忙，她要自己解决。”路泽的语气里，似乎有些无奈。

“她说不用你就听了？”徐高阳忍不住笑了，“你还真听话啊。”

路泽不置可否。

“有趣的东西来了。”徐高阳忽然说，他探出头，盯着楼底下，饶有趣味道，“你家小宝贝儿在下面。”

尽管知道徐高阳说的是谁，路泽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，他揉揉自己的脑袋——对于徐高阳的说话方式，他时常觉得头疼。

“你说话能不这么油腻吗？”路泽嫌弃地说。

“我说的不是事实吗？”徐高阳也不抬头，继续兴致勃勃地看着楼底下的黎洛和时年，隔着这么远，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不什么，不过看着黎洛的动作，他有些玩味地笑了，“她喜欢时年？”

“不喜欢。”路泽懒懒地回答。

“我怎么觉得她特别喜欢呢？”徐高阳转过头来，看着他道。

路泽没有说话，他也低下头去，看楼底下似乎正在争论的黎洛和时年——准确的说，是黎洛单方面争论，时年似乎并没有兴趣和她对话。

徐高阳看他一眼，笑得有些促狭：“那你喜欢她。”

“谈不上。”路泽看着楼底下的两个人，声音被吹散在风中，“有点兴趣而已。”

有点兴趣吗。

对于路泽的性格，徐高阳再清楚不过，如果他喜欢一个人，那么他一定会大大方方的承认，绝不会遮遮掩掩，采用模棱两可的说法。

不过，这个兴趣恐怕不只是有点而已。

“路泽。”徐高阳托住自己的脸，收敛起自己的笑，忽然说，“我和你不一样，我不喜欢驯化不了尖牙利齿的小野猫，我喜欢可以用一只手就可以抓住的仓鼠。”

听到这句话时，路泽愣了一下，随后才转头看向他，笑着说：“可仓鼠也是会咬人的。”

“无伤大雅。”徐高阳说，“偶尔小小的反抗，可以当做情调。”

“是吗。”路泽一动不动地看着楼底下的变化，他觉得有些不妙，说话也显得心不在焉，“我和你一样，我也不喜欢小野猫，非要说的话，我喜欢被人养过的温柔小猫。”

“不，路泽。”徐高阳看着他，脸上带笑，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，“同样的野猫，如果是我，会拔掉它的牙齿，磨平它的爪子，将它关在铁笼里直到它以为狭窄的铁笼就是它生活的世界。但如果是你，你会把它捧在手心，看它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——也许它会将清晨的咖啡打翻，也许会打碎你昂贵的花瓶，不过没关系，你就喜欢看它这样，任由它作天作地，告诉它没关系，去做，反正我会兜底——你就是需要这样的意外来充当平淡生活的调味剂。”

“随你怎么说。”路泽皱着眉，转过身，“我要下去了。”

徐高阳听见他的话，扭头看了一眼楼底，下面黎洛正一动不动站着，就像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。

“我就知道。你喜欢的就是掌控不了的感觉，你需要一点意外来刺激。充当这个意外的可以是任何东西，比如游戏，比如朋友，或者说……”徐高阳没有把所有的话说完，不管路泽是否听见他的话，他向着路泽的背影挥挥手，“下次见。”

路泽头也不回，伸出手挥了挥，很快便消失在转角处。

听到了啊。徐高阳笑了笑，旋即也走下天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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