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长公主刚才状若癫狂，这时候恢复了清醒，也不敢再和皇后对峙，怏怏地行礼：“万万不敢，皇后娘娘误会了。”

“是误会就好。”皇后闭上眼睛，往大门挥了挥手，“眼下本宫还忙着，你且出去。”

馆陶公主自知讨不到什么好，满脸不快地出去了。

她走之后，皇后便再也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，冷冷道：“真是晦气，发疯居然发到了延福宫里！”

郦书雁装作听不懂的模样，站在原地。皇后看了她一眼，叹道：“书雁，你迟早要知道的。”她考片刻，嗓子骤然沙哑了不少，语气也苦涩了起来，“朝中早有传闻，说历代皇帝都有狂症……这倒不是假话，却也不是真话。”

这是天家秘辛，皇后怎么会告诉自己？郦书雁沉默地站在原地，一时不知什么来回答。

皇后又道：“这话只对了一半。——慕容氏的儿女，年轻时往往是好端端的。年纪越大，便越不正常。像皇上那样……”她犹豫一会，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，“本宫看着，也觉得可怖。”

“娘娘！”郦书雁一惊，压低了声音，“这话我只当没听过，娘娘也没有说过。”

“本宫早已累了。”皇后眼中现出一抹厌倦，“馆陶的事，不会就这样结束的。你且等着看吧。——下去歇着吧，本宫也要歇息了。”

郦书雁只好告退。她回到自己的房间，从头上取下一只发簪，在桌上轻轻划着。

照着皇后的说法，馆陶公主和她的争端，还只是开始而已。那么，接下来她要面对的，却不知又是什么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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郦书雁进宫这日，正是十五。晚间，皇帝按例来延福宫用膳。他看见站在皇后身后的郦书雁，嘴角轻轻一撇，对皇后道：“馆陶说，你故意给她那边拨了一个不得用的书史。”

“臣妾哪里敢呢？”皇后往皇帝面前的小碟里搛了一箸火丝，“这一次的女官，臣妾都是随意指的。皇上也应该知道，咱们本就不指望她们做什么。”

她只是平平常常的辩解，皇帝一听，却将筷子往桌上一摔，冷笑道：“原来皇后是这样想的，朕还不知道呢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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