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得不说，这是个愚蠢的决定。

在黛靠近之时，对面人眼底忽然出现灿金色的星光点点冒出，就像是星火被点燃，瞬间燃起灼烧一切。

子夜将全身灵力都压在了这一击上，若不成她便只能等死，以此为代价换来了完全盛开状态的星眸。

早前她便将吞噬星源凝结于神识海中，那浩瀚而磅礴的吞噬星源是她最关键的武器。她抠门到连一丝丝的力气都不愿分在其他的事情上面，只等黛愿意主动送上门来就可以全力爆发，而现在正是这个机会。

她歪着头为妖物的蒙昧而发笑，手中执剑的动作却并无丝毫怜悯。她永远不会对妄图杀掉自己的家伙产生怜悯，那不是慈悲，是愚蠢。

这一刻她忽然转变攻势，由先前的躲避终于开始进攻。附有吞噬星源之力的剑刃能够轻而易举破开黛的烟雾，不会被腐蚀也不会被冲击力拦下，她提剑生生在一片灰烟中杀出一条路来。再加之黛此前为确定目标位置特意往前挪了挪她，故而她想要靠近黛的身侧根本用不了太多的力气。

无数灿金色的线条从她手中绽开，数量虽多但都只有一个作用。九支金箭分刺在黛身体的各个部位，而那些金线正是为了连接金箭而生。只要她稍微动动手指，眼前的妖兽便会痛不欲生。

“你再讨厌我、讨厌人类也没有用，死在人类手里都是你必然的结局。”

子夜忍耐着从这具恶臭身体上散发的味道，刻意贴在了他身侧。她心道这本该是存在于黄土下棺椁中的东西，居然有人愿意将其挖出再拼接成这么一具不像人的玩意，真是造孽。

“如果我把你杀了的话，苏木身上的丝线也一定能解开吧？啧……别动。”

“算了，懒得和你废话，祝你早死早超生~”

她抬剑直接拍在了黛脖子的横断处，黑雾的来源也是那里。霎时间青烟飘起，黛不停地抽搐着，他的动作完全不受理智控制，单纯仅仅是身体自己作出的反应。虽然子夜也在疑惑他到底还有没有人类的正常反应，说起来这具身体好像没一个部分是他的。

那九支被刺于黛身体各处的金箭也开始发挥起效力来，维持生命的死气被迅速抽取，而他由偏偏被阻断了死气来源。他再也无法支撑自身，那具由诸多尸块拼接而成的躯体开始大面积的溃烂。不光是手部，凡是他露出的肌肤部分都像被火焰灼烧过一样，最终留下可怖而碍眼的伤痕。

那太疼了，尽管他没有头部无法用表情来展现自己的痛苦，而人们同样无法通过各种反应观测他的真实感受，在被救下时他失去了表达情绪的权力。但他从灵魂深处发出颤栗，方圆十里内若有活物，必然能够感受到聪心底感受到他的哀鸣。

比万蚁噬心更难受，比横空砍下头颅更痛……人世间所有疼痛感加在一起还是折磨。

苏木猛地睁眼，双子间的灵魂共振远比其他人来得强烈，黛所遭遇的痛苦全部传入了它的心头。它从未想过再次与胞弟见面时会是如此场景，不，这该是理所应当。从它选择偏向恩人而非种族时，或是它未能将黛从崩溃边缘拉回时，黛与它的宿命就已经在冥冥之中被安排好。

“你在难过吗？”

忽然有问题抛到了苏木身上，它呆滞地看着眼前提出问题的人——子夜。

它到底该回答什么呢？

说不难过未免有些冷血，但要说难过的话……又根本不至于。它早已猜想到了该有的命运，一死一生必将会是它们最后的结局。

与其说难过，倒不如说兔死狐悲。

不过可惜的是，苏木并未学习过人类成语，而且从其他人类口中也很难听到这个词。故而它摇摇头后又点点头，这太抽象，没人能理解它的本意。

“罢了，问你还不如问块木头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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