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东街，不远处吹吹打打的来了一支迎亲队伍。

当头的新郎头戴红冠，胸口的大红结映衬着意气风发。

娶亲队伍很热闹，后面还跟着一排排抢糖果和铜板的大人孩子。

所有人都避在一旁，没人不识趣的去拦着人家的好事。

栩如三人也退居一旁。

看了一眼凝香，栩如发现她的眼里带着讽刺，那种神情他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。

“你认识吗？”犹豫了一下，栩如问道。

“岂止，那轿里的新娘子可是与我一起长大的，戚府的四小姐！”

“那不就是月若姑娘的姐姐吗？你为什么看上去那么……愤恨？”栩如有些惊讶戚府竟然今天嫁女，但是凝香表现可不像是应该对自己曾经的主家千金该有的态度，莫不是曾经受过罪？

凝香垂眸，是啊，姐姐妹妹，可是姐姐八抬大轿进了王府，成为高高在上的王妃，妹妹却只能一顶小轿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，还是在同一天！

见栩如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，凝香不知道，该如何将这个消息亲口告诉他。

喜庆的队伍从三人面前走过，此时此刻的栩如还不知道，这段喜事与他即将面对的将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
路途总是有限的，凝香不得不面对，栩如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打击。

“凝香，究竟怎么了，是不是月若姑娘出事了？”

“她很好，当着娘娘，享受锦衣玉食，荣华富贵，怎么会不好呢？”凝香说着说着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了。

“什么！”栩如捏住了她的手，难得厉色。

“我说，小姐进宫了，成了皇上的女人。”凝香被这一声拉回了心神，她看着栩如，一字一顿道。

别说栩如本人了，就连宁宣听到这句话，都是一惊，他看了一眼明显魔怔了的栩如，皱眉道，“怎么会？这事你可千万别乱说，栩如受不起这种玩笑。”

“没有，我今天亲眼看着的……”凝香的话戛然而止。

栩如猛地盯着她，今天？在他与状元一步之遥的时候？他的姑娘在离他不远的地方，成为了别人的，那个人，还是今天夸赞他的当今天子。

天地在他眼里转了又转，眼前一片灰蒙蒙的。

宁宣用力握着他，“栩如，你别这样，你……”

巧言如他，也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话，如果站在这个地步的是他，恐怕杀人的心情都有了。

任何语言，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
一路走来，为了娶自己的姑娘，日夜辛劳，结果一切如竹篮打水。

“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。”栩如看着凝香，问道，“对不对？”

这声厉喝响在耳畔，凝香含泪点头。

“若是我早知道……”早知道又当如何？

栩如满是颓唐的闭上眼，今天本该是他人生中最快意的时候，偏偏没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。

“既然如此，何故来……”招惹他，宁宣一叹，话语未尽。

栩如闭了闭眼，最后睁开，眼神竟然略带平和，“我要见她，没有亲眼见到，我一句话也不信，她说了，等我娶她的。”

凝香一怔，竟然回道，“对，你去问她。”

“怎么可能？”宁宣忍不住脱口而出，进了后宫的女子，除非当上皇后，不然一般的臣子一辈子都见不到后宫妃子。

但是看到凝香的表情，他一瞬间想到了什么。

一辈子都见不到，也就意味着，他还能抱着希望度过余生。

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，可是不免太过可悲。

那不然呢？还能怎么办？或许，等一年，三年，十年，他就能忘记这段美好，走向该走的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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